不要问我咕了这么多天在干啥！我在努力写！

想了想把这几天的更新都给攒到一起变成一章了，一次性发出来。

这个故事某种程度上跟前段时间日轮之城的活动撞梗了，让我很郁闷。不过实际上这个梗很多作品里都有过类似的，我也是某一天二刷银魂的时候看到龙宫城篇，突发奇想写了这么一个故事。

还有就是本想趁着暑假写一个清凉解暑的故事，没想到等我写完都快冬天了……今天冻死我了！

接下来的故事也已经构思好了，休息几天就开始写。

感谢这么久以来一直支持我的大家，你们的喜欢是我写到现在的动力。这句话真的不是客套话……因为我本来只是打算随便写写cp之间的狗粮什么的，自己喂饱自己。没想到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写了这么多了。

part. 55

“所以……”乙姬话锋一转，凝冷的目光直直地盯住了晴明，“您是否已经看到了蜃珠的下落呢？”

乍一听来似乎只是一句语气平平的问话，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出这话中暗藏的杀机。

晴明却只是不卑不亢地一笑，反问道，“或许您应该去问问另一个人？”

话音未落，门外便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木屐轻踏的脚步声。

咔哒、咔哒……众人下意识地一同转头看向大门，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身影。

他已经换下了艳丽的女装，穿上了一件简简单单的素色长衫，发尾处松松地挽了个结，未着脂粉的脸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苍白灰败。

“……是你，辛夷？”乙姬眼中闪过了一丝恍然与诧异，随即又很快皱起了眉头，“从一开始你就是为了偷走蜃珠才有计划的接近我的？”

辛夷此时已经不再扮演花魁的角色，挑着眉笑得很有几分嚣张，“啊，不过是运气好罢了，我也没想到龙宫城的乙姬大人会喜欢听人弹琴，刚好我又擅长这个咯。”

乙姬仍有几分不可置信，“可你几乎是最早停留在这里的人类的……你在我身边伪装了那么久……？”

“很久么？”辛夷歪着头，“啊呀……我已经记不清了，毕竟死了这么多年，脑子大概都已经烂掉了吧。”

“……你知道了？”乙姬睁大了眼睛，“那你怎么还能……”

“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？”晴明接上了这句话，“我想方才你对我们坦白的龙宫城的真相，还远远不止那些吧？”

辛夷哈了一声，替乙姬回答道，“晴明大人说的没错，因为这龙宫城中，除了这间房中还有活着的人以外，全都只剩下了活死人罢了！”

他一边这么说着，一边从腰间的锦囊中取出了一颗铜钱大小的光华内敛的宝珠，宝珠周围似乎萦绕着一层迷迷蒙蒙的雾气，难以看穿。

在取出这枚宝珠之后，辛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衰败了几分，但他的双眼却亮的惊人，那种光芒晴明看得真切，只有理智的疯子才会有那种眼神，愉快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。

“或者按照我们那边的说法，外面的那些，应该是叫做伥鬼才对呢！”

伥，为虎作伥也。

传说中被老虎吃掉的人变成的鬼，又会反过头来帮助老虎去吃别的人。

当辛夷说出伥鬼一词之后，晴明已然明了真相。

辛夷话中隐藏的台词分明是，被乙姬吃掉的人……忘记了自己已经死去的真相，又成为了乙姬的手下，为虎作伥，帮助乙姬引诱更多的人来到这个巨大的陷阱之中……

“嗯，会吃人，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妖怪？”就在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，气氛凝滞，一触即发的时候，酒吞突然非常没有紧张感地摸着下巴问了这么一句。

“蜃珠，加上你带我看的那个大贝壳……我想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。”说出这话的是终于大摇大摆地上线的平安京某知名邪神，八岐大蛇。

而走在他旁边一脸不爽地用尾巴撵蛇魔的某只大狐狸，正是晴明的亲大舅（划掉），邀请晴明来龙宫城做客同时也是乙姬好友的玉藻前。

“还没看出来么，晴明？”玉藻前一边说着，一边与仍稳稳当当地坐在宝座上的乙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，“乙姬的本体，是一只蜃。”

晴明回以平静地微笑，似乎完全没看到自家大舅跟邪恶大boss的眼神交流，或者说，他并不担心玉藻前这个曾经把平安京一把火给烧了的前任邪恶大boss会重操旧业。

当然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晴明只是单纯地虱子多了不痒，债多了不愁。

看看吧！晴明这一后院的妖怪里，有多少是凶名显赫的大妖怪。就连一只看起来可爱无辜的松鼠都会吃人呢！（小松丸：嘤。）这年头，没个犯罪记录你都不好意思出门跟邻居打招呼。（晴明：喂！不要搞得我好像是在开监狱一样啊！）

晴·监狱长·明用折扇敲了敲手心，这个动作是他在胸有成竹的时候的习惯动作，不紧不慢地开口道，“早有猜测了。最开始进入到龙宫城的入口，那缝隙中冒出的白色雾气，其实就是蜃气吧！”

“这蜃气在龙宫城中无处不在，想必它们就是构筑起这龙宫城的基础吧。”晴明用折扇指着辛夷手中的蜃珠，“在一些古籍的记载中，蜃形如巨大的牡蛎，是贝类的妖怪。而贝类的妖怪通常都会在体内凝结出一颗承载了大部分妖力的珍珠，应当就是这颗蜃珠了吧？”

辛夷此时也点点头，将蜃珠在手中抛了抛。随着他手上的动作，每当蜃珠与他的指尖分离，那只莹莹如玉的手都会瞬间化为森森白骨，而当蜃珠落下，丝丝缕缕的蜃气又重新化作血肉充盈在骨节之间。

“在乙姬说到奇特的咔哒声时，我就在想，究竟是怎样的声音，有多奇特。”晴明看了辛夷踩着的木屐一眼，“刚刚见到辛夷时，我以为那咔哒声是木屐的声音，但木屐的声音应当说不上是奇特吧？”

“后来……我想起了我似乎听到过类似的声音。”晴明笑眯眯，“那就是骨女，她身上有很多地方也只剩下了白骨，所以在走动间，骨头与骨头互相碰撞会发出一种说不上是清脆还是沉闷的咔哒声……我想辛夷在取得蜃珠之前，没有暴露在衣物外的身体应当也只是白骨了吧？”

辛夷淡定地点了点头，“龙宫城中的幻境，所思即所见。因此也只会针对那些忘记了自己已经死去的伥鬼起作用，他们以为自己还活着，那么他们的身体就是正常的……我只能用冥想的方式来维持着自己在衣物之外的部位是正常的，糟糕的脸色就用浓妆来掩盖过去。”

“能够用自己的意念维持住这么长时间，你不可能是什么普通人吧？”晴明睁大了眼睛。

“谁知道呢。”辛夷狡黠一笑，“比起我的身份，你难道不更应该问我，我费尽心机拿到这颗蜃珠，究竟是要做些什么？”

沉默了许久的乙姬闻言淡淡道，“毁灭。”她深深地看着辛夷，这个被她小觑了的人类，在此时却手握这龙宫城的命脉，也是她自己的死穴，“你生前被我手下的伥鬼掀起的风浪所害，死后的尸首也变成了我的养分，甚至连灵魂都被困在这城中不知多少年岁……你只会想要毁了我，毁了这一切。”

辛夷却没有看她，而是举起了手中的蜃珠，透过灯光看去，那些萦绕在蜃珠周围的蜃气似乎也淡去了，只剩下脆弱的一颗珠子，只要手指稍一用力，就能轻易碾碎。

晴明叹息着，“但是这样做，你也会消失的。你的灵魂无法得到解脱，会与这整座城中的伥鬼一起彻底消散。”

辛夷反问道，“这样不好吗？就算我的灵魂得到解脱，重新进入轮回，那也是下一世的事情了，跟现在的我又有什么关系呢？”

向来能言善辩的阴阳师一时语塞，嗯……好像有点道理？

看了许久戏的大蛇也笑眯眯地添乱道，“我也觉得至少现在解气更重要呢。”

玉藻前一尾巴把他抽飞，并没有浪费口舌去劝什么，言简意赅地对晴明道，“阻止他，我知道只有你能做得到。”

趴在他肩膀上的蛇魔小声bb：“知道你的大侄子很厉害，但他也不是万能的吧。”

“不，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做到。”玉藻前却一反常态，十分坚定地说。

晴明又被自家亲大舅这压力重大的任务给搞得头秃不已，皱着眉道，“就算我能打破龙宫城的结界，让被困于此的灵魂解脱往生，顺便活捉乙姬，抓回去做蒜蓉生蚝吃，辛夷也未必会满意吧。”

被提到的乙姬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，似乎完全不关心蜃珠会不会被捏碎，自己会不会死。

辛夷露出了一个快意的笑，“终于，我能够亲手结束这一切……”

“阴阳师，安倍晴明。”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狐狸眼的阴阳师，视线微微失焦，像是透过他在看着另一个人，“刚才你问我是谁……那么就告诉你吧，能被你这种有趣的人记住似乎也不错。”

“我的名字，迟沂星……”

说着，指尖逐渐用力……

乙姬闭上了眼睛……

“停！！！”晴明突然大喊一声，惊得众人猛地扭头去看他。

“……辛夷……沂星……原来如此……竟然是你！！！”晴明神神叨叨地念着，哆哆嗦嗦地摸出式神录，哗啦啦地翻到了最后一页，那里面夹着一个脑门中间点着一个黑色墨点的小纸人。

众人：？？？

……晴明终于脑子坏掉了？

众人脑海中默契地闪过了同一个念头。

晴明一把抄起这个小纸人，笑得有些嚣张。

“哼哼哼，你知道这是什么吗？”晴明看着这个小纸人越想越开心，恨不得仰天大笑。

白藏主担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，“晴明，你没事吗？”

“咳咳，没事，我没事。”晴明收敛了一下越来越邪恶的表情。

迟沂星歪着头，“你这是在拖延时间么？”

“不，我是认真的。”晴明正色道，“这个小纸人，名字叫做一饼，这个名字，是制作它的那个人起的。”

“……一饼……”迟沂星愣了片刻，猛地睁大了眼睛。

“去吧！”晴明低声念了一句咒语，将手中名为一饼的小纸人抛了出去。

只见它悬浮在空中，一道清朗悠扬的男声响起：“小兔崽子，该回家了！”

随后一饼猛地飞向还在发呆的迟沂星，贴在了他的额头上，下一秒，一个大活人（？）原地消失，只留下了那颗蜃珠。而小纸人则慢慢悠悠地落地，纸人上面浮现了三个苍劲飘逸的墨字：迟沂星。

众人：……

众人：？？？

刚才发生了什么？

晴明上前几步一手捡起蜃珠一手捡起小纸人，若有所思道，“原来这就是你说只有我能做得到的原因？不过理论上，我也应该降妖除魔吧？姑且我还是个阴阳师？”

玉藻前笑眯眯地道，“你这傻孩子，在说什么胡话，这里哪里有妖怪给你除？”

仿佛是在响应他的话一样，宝座上的乙姬突然化作一阵蜃气消散了。

“啧。”晴明把蜃珠丢给玉藻前，“被甩了一道。”

“辛苦了。”玉藻前接住蜃珠，笑着拍了拍晴明的头，“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做，你们玩够了就先回去吧。”

说罢，便带着八岐大蛇这个人形（蛇形？）跟宠转身离开了。

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，然后默契地一同抓住了晴明……

“说，那个纸人是怎么回事？！”

……

“……总之就是，我跟辛夷……也就是迟沂星的哥哥认识……他是个道士……之前因为一些事件打过交道，欠了他一些人情。”晴明摊手，“他说过他有个失踪多年的弟弟，现在大概已经变成鬼了，如果我见到了，就用他留下的这个式神封印起来……我当时还在想为什么他这么笃定我能够找到他的弟弟呢……或许是他算到了这一点？”

说这话时，众人已经坐在了回程的船上。

虽然玉藻前说他们还可以多玩几天再回去，但知道了龙宫城的真相之后，众人再看城中的景象，心里都会觉得有些怪怪的，便决定直接回平安京。

晴明最终总结道，“反正我这边用了这个式神，他那里应该也有所感应，想必过不了多久，他就会来拜访我了。”

白藏主又变回了少年的姿态，趴在晴明的腿上提出了疑问：“迟沂星说过自己已经被困在龙宫城里很多年了吧……那他的哥哥，现在还活着……？”

晴明苦笑道，“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呢……几年前我见到他时，他看起来最多不会超过三十岁……”

众妖怪一片哗然。

鬼切迷惑道，“他真的是人类吗……？”

“也许是个看起来像人类的妖怪！”

“晴明大人难道也被骗过去了吗？”

“可那个迟沂星不就是人类吗，人类的哥哥怎么会是妖怪！”

……

众人叽叽喳喳地讨论了半天也得不出结果。

晴明想了想道，“等他来了，你们见到他，就明白了。”

而这时，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给酒吞当膝枕的茨木突然问道，“比起那些事，吾更想知道，为什么你没有管龙宫城就这么走了？这不像是你这个爱多管闲事的风格。”

“这个嘛……”晴明突然笑了起来，意味深长地引用了一句中国古籍中的话，“昔者庄周梦为胡蝶，栩栩然胡蝶也，而不知周也。”

“谁说虚假的，就一定不能变成真实呢？或许你我也不过是活在某个人的梦境之中的蝴蝶罢了。”

……

另一边，龙宫城深处，那个不知名的小楼中，玉藻前站在那个巨大的贝壳前，将蜃珠丢进了水里。

贝壳，或者说是蜃，很快吞下了这颗蜃珠，随后吐出了一大团雾气。

雾气凝结成了一个人形，清冷的长眉，点墨的双眸，疏离出尘的容貌。正是龙宫城主，乙姬……的男性姿态。

“哦？原来你是男的？”跟宠·八岐大蛇如此说道，忍不住琢磨着莫非大狐狸的择友标准就是喜欢女装？

“或许是吧。”蜃妖微微一笑。

玉藻前白了大蛇一眼，“他是蜃妖，雌雄同体的那种。”

蜃妖感慨地道，“很久没见到你这么生动的表情了，玉藻前，是因为交了男朋友吗？”

“是啊。”

“不是。”

两个声音一同回答。

玉藻前很快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，无视了某条蠢蛇，“我也很久没见到你这么愚蠢的样子，玩养成把自己的脑子都给玩丢了么？”

蜃妖苦笑道，“这次还是多谢你了……没了蜃珠，虽然我大概也死不了，但也要像死了一样睡上个几百年了。”

“我不会白白帮你的。”玉藻前淡淡地道，“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。”

蜃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正在想方设法偷撸狐狸尾巴的八岐大蛇，最终也笑了出来，“……我想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什么是你们两位联手都做不到的事情吧？我当然也会尽我所能……”

玉藻前轻笑着，目光遥遥地望向了远方，隔着无数空间与时间，仿佛直接凝视着在未来某一个时间点上的某一个景象，喃喃自语，“这天，也是时候变一变了。”

——《蜃中人》，完。